月在槐中(3 / 4)

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

  “既是血水,总归属水,”千钧一发之际,宋厌瑾在一旁出了声,只听他说,“师妹,土克水。”
  万物归道,道割阴阳,阴阳兼五行,火生土,土克水。谢虞晚收指敛了灵罡,横掌一劈,灵光坠下,一堤净土横空压向血水,当即成津,竟真截断了水势。
  “怎么样?”
  “暂时是解决了,但是恐怕撑不久,我们赶紧离开这里。”
  这血水至邪,若再有变故发生,哪怕是谢虞晚,恐怕也很难保住所有同伴,逃命的时间不能耽搁,谢虞晚回头确认了一眼净土堤,正打算拔腿往门外冲时,宋厌瑾忽然开口:
  “师妹,画轴给我拿着吧。”
  谢虞晚惊奇地看了宋厌瑾一眼,他却别扭地移开目光,谢虞晚摇摇头:“无妨的。”
  宋厌瑾没再吭声,脸色猛然阴沉了下去。
  他是见她因连续施法以致面色不善才如此提议的,毕竟只有拿着画轴的人才能与血水对抗,可她却拒绝他的好心。
  为什么?她是不是根本就不信任他?她从前不会这样的。
  宋厌瑾恨恨地盯着谢虞晚的背影,就因为他猜忌了萧元晏,就因为荆鸢和萧元晏,她竟然不信任他。
  谢虞晚若是知道此时宋厌瑾的心中所想,定会直骂他有病,她拒绝他其实只是因为画轴不便脱手,也没有时间换人拿画了,他们必须迅速离开这里。
  可惜他们才刚走到那挂着“无道”二字的牌匾下,便听闷闷的轰隆声,愈作愈响,谢虞晚的眼角余光只扫到一瀑粗糙的血泥,她迅速转身,可此时已来不及,抱着画轴的手下一重,是那血水到底还是泼上了画轴。
  谢虞晚惊慌地停住步,回头发现只在这须臾工夫里,血水已经冲破了净土的堤固,溶过血水的土变成了暗沉的红泥,泼上画轴时就如同鼓起了一块块猩红的痂。
  更麻烦的是,血水已倾至她的眼前!千钧一发之际,谢虞晚将画轴负至身后以护,同时竭尽全部心力催开一璨金灿灿的灵罡,再次与血水陷入对峙的境地。
  未拿画轴的其他人虽看不见血水,但是谢虞晚的灵罡还是没有被掩去的,见她勉力支撑,纪渝和郑应释也自行催开灵罡,合力渡上了谢虞晚的灵罡。
  一时间气氛僵持,而在画轴垂下的阴影里,没有人察觉到,刚刚被泼上去的血泥在画布上悄悄融化,孵出一条条青色的蚓,旋即一尾接一尾地,这些蚓慢慢爬进了画里。
  *
  “其实我一直觉得,”对于当下是被困在何处,两个人想了许久也没有得出答案,萧元晏叹出一口气,换了个思考的方向,“我们当下这副模样,很像陷入离傀阵的前兆。”
  离傀阵?
  荆鸢眉心一皱,指尖再次燃出灵光,她本只是试着一探,不料却有了收获,只见荆鸢猛地偏了头,喜道:“你想得没错!离傀阵的气息现下离我们非常近!”
  不过在如今这个光景下找到离傀阵,实在很难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,萧元晏张张口,刚准备说话,原本阗寂的周遭倏地响起极其细微的窸窣声。
  森森雾岚锁住了远眺的视野,而那窸窣声却愈来愈近,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,萧元晏和荆鸢慢慢后退,还没退离几步,窸窣声的主人就现了真面目——是一条条青色的蚓从雾深处爬了出来。
  是方才在寺里见过的,那些酷似毒蛇的蚓!它们不是已经被谢虞晚解决掉了吗?
  荆鸢屏住了呼吸,垂下的指节悄无声息地捻了一抄灵光,在青蚓蠕动着袭来时飞快地掷了出去,赶在灵光散尽前,拉着萧元晏就跌跌撞撞地逃往身后的方向。
  可两人兜兜转转还是逃不出这一片槐影,不多时就被层层的蚓包围住,萧元晏和荆鸢没有法器护身,只能以捻咒击退,可指尖捏出的咒法到底不致命,这些蚓又怪异至极,见久久不能近萧元晏和荆鸢的身,它们竟然转而用口器吮吸身侧同伴的尾部,硬生生将同伴扯成两截后,又将吞进口器的同伴的断尾吐出来。
  断尾在地上扭曲着蠕动几霎,最后在黏液里重生成新的一条蚯蚓。
  这群蚓就这般反反复复,愈积愈多,萧元晏和荆鸢被密密麻麻的蚓逼得退无可退,荆鸢咬咬牙,提议:“现下看来,只有一个法子。”
  萧元晏听懂了荆鸢的意图,初遇蚓群时,谢虞晚说过蚓惧火,她曾建议火攻,可那时的蚓是幻术,所以此计终是没有派上用场,眼下的蚓群距他和荆鸢仅叁厘之距,不消片刻定能冲垮他们的防御,可萧元晏却握住荆鸢试图施咒的手,阻止了她:
  “我觉得你我多半是困在绸纸这类易焚的器物里,引火无异于自焚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章节目录